廈門之門(我與一座城)

第三次來到廈門時,距離上一次鷺島之行竟然已經隔了25年。前兩次到廈門,都是在世紀交替之際,這座濱海之城給我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
初次到廈門是乘綠皮火車來的,一夜經鷹廈線煩躁悶熱的折騰到達廈門。大巴把我們送到廈門大學旁的小賓館,出賓館向右,穿過廈門大學就來到了胡裡山炮台。我們站在炮台上眺望大海的遼闊,聽遠處吹來的風聲。第二天我們便前往大名鼎鼎的鼓浪嶼,各色充滿異國風情的建筑讓我們大開眼界,柔軟的海邊沙灘讓人不自覺地想待很長時間。
兩三年后我帶著父母親又來到了廈門,還住在原來的賓館,游玩的路線與上一次無二。父母親第一次來到廈門,這也是他們到過離家最遠的地方。在鼓浪嶼,父親驚奇於潮水的運動,年過花甲的他竟然像個孩子似的在沙灘畫上一條線,興致勃勃地觀察潮水的上漲速度。因為時間倉促,沒能讓父母親到廈門的其它地方去看看。即便這樣,他們還是說了好幾次:廈門真是個好地方。父母親簡單朴素的語言,是對廈門最好的評價。
20多年后,是飛一樣的高鐵把我送到廈門的。乘坐地鐵,中途在地面行駛的一段更是刷新了我對廈門的印象——好歹我也是三到廈門的人了,竟然不認識廈門了。列車在大海上靜靜地奔馳,遠處的跨海大橋如長虹臥波,橋面上車來車往……從地鐵上的站名就知道,今天的廈門早已不同於往日。
黃昏時分穿過中山路,最想看的還是念念不忘的鼓浪嶼。晚霞映照著天際,20多年間從平地生長出來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乘著游客輪渡,我們踏上了廈門的明珠。鼓浪嶼還是那個鼓浪嶼,但是它比過去更令人著迷。順著街巷來到鄭成功雕像下面,正好一艘巨輪剛剛起航。這艘滿載貨物的巨輪會駛向哪裡?我想定是我們想象不到的遠方。
天色漸晚,鼓浪嶼上的五彩燈光都已點亮,酒吧悠揚的樂曲不失時機地響了起來。我在路邊小店買來本地酒,看著鼓浪嶼的美景,暢飲於和風沉醉的夜晚,恍惚間生出一個美好的願望:如果能定居鼓浪嶼上,觀海景日出,伴濤聲入眠,聞琴聲入夢,豈不是人間最幸福的事?
翌日,我們應約去見一位客商。座談時,才知道這位年紀輕輕的女客商是我的甘肅老鄉,來廈門快有10個年頭了,主要業務是數字化管理。按慣性思維,我以為她是在廈門上的大學,其實她就讀於甘肅隴東的一所普通院校,讀的專業與今天的事業也並不相關。她大學畢業后就一頭扎進了廈門,憑著甘肅人吃苦耐勞的精神在這裡扎了根。她說廈門是一座包容開放的城市,容得下千千萬萬像她這樣的外鄉人創業發展。幾年過去,廈門的海風把她吹得越發干練,從行雲流水般沖泡鐵觀音的動作,看得出她已經歷練成一個地地道道的廈門人。她喜悅的笑臉上,洋溢著對這座城市深深的熱愛。
那之后,因為要接觸好幾位客商,我們每天早上都要乘坐地鐵出行,在通往集美區的地鐵上看著一群又一群來自天南海北的年輕人上上下下。在與他們的交流中,分明能感到他們對這座城市的喜愛和奮斗的激情。說起廈門的今昔,他們都充滿自豪。年輕人是一座城市的希望,從他們洋溢著的青春就能感受到廈門未來可期。
其實,由於我姓氏的緣故,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廈門的“門”從何而來?清代《廈門志》中說廈門“為東南門戶”。隨著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改革開放的春風將廈門的這扇門從小門推動成大門,廈門也從“泉之門戶”“台澎之門戶”“東南之門戶”上升為“祖國之門戶”。今天廈門的“門”向著有志青年敞開,向著世界敞開,向著明天敞開,“廈門”二字實至名歸。
願美麗的廈門永遠喜氣盈門。
《 人民日報 》( 2025年01月18日 08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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