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在建城2200多年的歷史長河中，曾背負著不同的使命，也具有不同的人文標識。它眾多的曾用名或者別稱中，有一個美麗的名字“鳳城”。

“鳳城”這一稱呼由來，比較主流的看法是“郭璞地形說”：其城形狀，如鸞如鳳。福州城帶“鳳”字的山名很多。福州東門就有“鳳邱山”，相傳宋代理學大師朱熹曾登山覽勝，於一山崖巨石上題下“鳳丘鶴林”4個大字。福州城帶“鳳”的路名也有不少。西洪路北側有一個地名叫“鳳凰池”，那裡的小區、車站、地鐵站、酒樓、路名皆與其相關。

圍繞鳳凰池有兩個巷子，也都帶“鳳”字，即鳳裡巷與鳳凰池巷。從鳳裡巷往裡走，就是鳳裡87號大院。院落十分幽靜，柏油小路上下過雨，潮濕的路面落葉三三兩兩堆積，與庭院滿樹的綠意相映成趣，敘說著福州的老故事與新時光。

離鳳裡巷不遠，則是鳳凰池新村小區所在地。我曾在老洪山科技園工作過，公司的宿舍就在鳳凰池新村。每天早上，我從鳳凰池新村出來，過鳳凰劇院，穿楊橋路，轉工業路，沿新西河內渠，過福一路，去洪山園路上班。

當時工作很忙，員工們常常加班趕貨到很晚，而鳳凰劇院對面的夜市才剛剛掌燈。那裡是打工族的購物中心，從涼席、棉被、蚊帳到床頭燈、手電筒、蚊香片，應有盡有。若是再晚些，便會約上幾位工友到夜市吃宵夜，一碗扁肉、一盤拌面，便是最香的美味。如果吃得還不夠盡興，想喝點啤酒，炒幾個小菜，那就得拐到西洪路去，那裡有更豐富的堂食。遇到節假日便擠進附近的西禪寺賞古榕聽梵樂，或者去福州大學逸夫館看電影，也會貓到鳳凰劇院看有無文藝演出。坐落在鼓樓區工業路的鳳凰劇院，歷史可追溯至上世紀80年代。新世紀以來，劇院改造升級，轉型為福建京劇院的重要演出基地，不時上演的京劇、閩劇、薌劇常常迎來滿堂喝彩。

路燈並不明亮，我回到鳳凰池新村小區時，常常是深夜。夜深人靜，正是創作的好時機。收到報刊社發來的匯款單，便喜不自禁地到鳳凰池附近的祭酒嶺老郵局取稿費。后來才知道，祭酒嶺乃古時進出福州的一條必經路。路上曾設有涼亭，讓一些趕路的人歇腳。久了，遠行的人便在此送別親友。鳳凰池新村在這裡看山望水幾十年，經歷過一次次福州古街巷的變遷，祭酒嶺的老郵局一直在那兒，從未離開過。

作為鳳凰池得名的重要承載，鳳凰池路今天依然存在。在紫荊樹密布的鳳凰池路漫步，洋紫花香是暖的，路旁草木也是暖的，行人的心也是暖的。這汩汩暖流會傳染，會爬上高架橋，抵達福州的文脈地標——東街口與三坊七巷。

一座千年都會，一座東南水都，一座福祥之城。鸞翔鳳集，有鳳來儀，“鳳城”福州，實至名歸。

《 人民日報 》（ 2025年08月02日 08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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